时事经纬
01-09-13
旁听者细述薄熙来庭审自辩要求排除纪委口供
薄熙来说,“某权威媒体(应指人民日报)上称,我的情节特别恶劣、金额特别巨大,这是未审先定罪,是违反民主法治、公平正义的原则的。”
薄熙来最终陈述时说,“对于绝大多数办案人员,我认为是有素质的,办案是文明的,我在此予以肯定。”
薄熙来对一位叫李源伟的办案人耿耿于怀,多次提到他。称“大部分人都是好的,但李源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自辩中,薄熙来态度强硬,寸土必争。当律师为其辩护徐明支付机票时,辩护人找出来11笔发票,认为形式上不合格,薄熙来很生气,大声对辩护律师说,“没有我的同意,你们不可以替我承认任何事情!我一笔也不认可!”
薄熙来自称,自己对受贿和贪污的自书笔录,是压力之下的违心之作,“我也有软弱的一面,也有机会主义的侥幸心理。”
庭审中薄熙来称,办案机关对他讲,“如果你态度好,可以保留党籍,其实中央对你的态度还是有保留的,态度好就是主动提供两个大单。”
根据薄熙来自述,他在去年7月26日做的自书笔录,是办案人员提示他8月5日谷开来要开庭,谷开来杀了人,还是外国人,再加上经济责任,后果可想而知。
薄透露,侦查机关七八次跟他提到,王怀忠贪污几百万就是死刑,而刘志军一个多亿都保住了生命,就是因为“态度好”。他还表示,办案人员几次提示,如不配合就发红色通缉令抓瓜瓜回国受审。
薄提出,正是上面这些因素,使其“违心”做出了供述。《纽约时报》的报道说,薄熙来用一句中国俗语告诉法庭,“我感觉自己一身系两命。”
薄熙来又说,“这已经是一个悲剧。对我是一个悲剧,对开来是一个悲剧,我不希望有关方面再用这种审判手段,再把我们家庭的仅存的一点……(温暖和亲情)压碎。”
据薄当庭称,在8月14日的庭前会议上,他强烈要求,对他自己的自书笔录作为“非法证据”进行排除。
对公诉方“纪委阶段的谈话笔录、自书材料不可以翻供”的说法,薄称,如果纪委阶段的谈话笔录、自书材料不可以翻供的话,那么8000万党员今后就不用走司法程序了。
薄熙来法庭即席发言暗示党内权力斗争
在审判的最后阶段,薄熙来否认自己试图颠覆党对最高领导人的选择,或为自己攫取广泛的新权力。
人们可以从这部分发言中瞥见权力斗争的场景,许多人认为,这样的斗争正是薄熙来于2012年遭到清洗的幕后原因。
一名了解庭审情况的人士称,这些言论之所以没有公开,似乎是因为监督审判的官员和党领导人希望,公开记录中不要出现任何提及党内精英内讧的字眼。
在审判中,高官为薄熙来设定了严格的限制,迫使他将大部分言论局限于他的家庭和个人事务。薄熙来远离限制的表现似乎为数不多,他的这番证词便是其中之一。
《纽约时报》周四获得的一份文件记录了这番言论,以及未出现在庭审记录中的其他一些内容。
这份记录了薄熙来最后陈述的文件是前述庭审列席者凭记忆写下来的。当局邀请了大约110人旁听,此人便是其中之一。
前述了解庭审情况的人士证实,这份文件的确是列席法庭的人写的。周四,这份文件在一小群同庭审列席者有联系的人当中流传。
“说我有做总理之心,”文件称64岁的薄熙来说,“这完全是不实的。众所周知,十七大以后,党中央已经确定,由李克强同志担任总理。”
这时,法官打断了薄熙来的发言,显然是意识到薄熙来触及了敏感内容。
“有人说我想做中国的普京,”根据前述文件,薄熙来在最后的辩词中提到了俄罗斯总统普京。“这也完全是不实之词。”
薄熙来的其他一些证词也未被记录在官方证词之内,其中他要求他曾管理过的地方的人民对他表示支持。“我深爱我的人民,”根据前述文件,他在法庭上说,“我想对他们说,我没有辜负你们。我不是贪腐分子。如果能找到我一笔的贪腐我也认。”
薄熙来还坚称自己名下没有任何资产,位于北京新开路的那幢房子只是高级官员给他的临时住所,那是在2007年年末以前,他担任商务部部长期间。
审判中,薄熙来及其家人被控收受年轻商业大亨徐明的昂贵礼物。检察官表示,徐明曾给谷开来320万美元用于购买位于法国里维埃拉的一栋别墅。薄熙来否认知晓礼物的具体情况。
“钱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根据上述文件,他说。“我不准备留下任何钱。”
一名薄家熟人说,在薄熙来完成最终陈诉后,在场的五名家庭成员都起立鼓掌。他们说,“我们永远支持你。”
薄熙来称依照中央命令处理王立军
根据一名庭审列席者所写的书面庭审记录,倒台共产党官员薄熙来在他最近庭审的未公开证词中说,采取行动来掩盖他手下的公安局长逃到美国领事馆的事件时,他是在执行一个大权在握的共产党机构的命令,该机构负责安全。
曾在西南大都市重庆担任市委书记的薄熙来说,前述命令指示他公开宣布,重庆公安局长王立军逃走是因为健康原因。与此同时,真正的原因关系到一名英国商人遭到谋杀的事件,当时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一点。
这或许是薄熙来唯一一次在庭审中提及,党内高级官员应为他在丑闻上演时采取的行动负责。对于可以在济南审判当中谈论的事情,党领导人似乎设下了严格的限制。这次审判未对公众公开,法院通过官方微博发布的文字记录也经过审查。
薄熙来的大多数证词都与其家庭生活有关。但在未公开的证词中,他用上级的命令来驳斥公诉人,因为后者指控,他滥用权力创建了一份虚假的医疗记录,借此显示王立军精神状况不稳定。他还被指控贪污和受贿。
薄熙来的说法证实了此前对党内一些知情人士的采访,后者表示,2012年2月领事馆危机发生后,位高权重的官员迅速采取了行动,来决定是否庇护薄熙来,一些相关决定的核心就是如何向外界报道王立军的精神状态。
薄熙来关于自己是在执行命令的说法详细记录在一份文档里,该文档是《纽约时报》周四获得的由一名庭审列席者所写的两份文档之一。这或许是法庭上出现的最具爆炸性的成分,因为薄熙来把自己滥用职权的罪名与党中央官员联系在了一起。共产党一直试图孤立去年导致薄熙来下台的谋杀丑闻,方法是不让公众看到任何迹象,免得公众认为党领导人直接参与了这些事件或权力斗争。
薄熙来所称的发布掩盖命令的党机构是中央政法委员会,该委员会在去年大部分时间由周永康领导,他是薄熙来的盟友,跻身中国的最高权力机构,即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党内知情人士称,周永康曾在2012年初设法保护薄熙来,后者是他的潜在接班人。后来,因为薄熙来倒台,他的地位遭到了削弱。
党正在对一些与周永康有关系的人进行财务腐败调查。最近几周,中国政界人士一直在讨论,党会把这次调查进行到什么程度。
逃到美国领事馆之后,王立军告诉外交官,他认为薄熙来的妻子谷开来在几个月前谋杀了英国人尼尔·海伍德(Neil Heywood),还说他担心薄熙来的报复。离开领事馆之后,王立军在中央安全官员的监护下飞到了北京。
随后互联网上出现了两个神秘的事件:其一,来自一家重庆医院的一份证明称,王立军之前曾被诊断患有“严重抑郁症”;其二,重庆市政府官方微博称,王立军正在接受“休假式治疗”。
为期五天的审理于周一结束,其间检察官称,64岁的薄熙来滥用职权,下令传播假诊断书,并让重庆官员发布了上述微博。他们说,在王立军逃跑几天之前,薄熙来违反了党内规则,擅自撤销了王立军的公安局长职位。这发生在薄熙来殴打王立军之后,薄熙来称王立军不仅拿谋杀的消息与自己作对,还爱慕自己的妻子。
谷开来在海伍德谋杀案一年之后获刑,被判死缓,基本相当于无期徒刑。检察官称,她还给薄熙来出了伪造证明的主意。
然而,薄熙来在未公开证词中称,关于王立军事件,他收到了来自中央政法委员会的“六点原则”,其中之一要求他“以人道之名及健康原因”来解释王立军的消失。这些指导意见想必经过周永康的批准。
薄熙来的说法包含在一份文档的一个章节中,该文档由一名庭审列席者通过记忆撰写,其中还说到官员们正在竭力保守秘密。《纽约时报》得到的第一份文档是薄熙来最后陈词的一个较完整版本。
一名了解庭审情况的人士证实,这两份文档确实出自某个庭审列席者之手。
周一发布在网上的起诉结束陈词的一个版本确实拐弯抹角地提到了“六点原则”,但审查人员很快删除了这一部分。(较早的那个版本仍能在新闻门户网站Sina.com上看到。)
一些党内知情人士在去年接受采访时称,薄熙来曾试图说服北京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关系人,利用王立军精神健康的问题来帮助薄熙来压制刚刚浮现的谋杀丑闻。当时,这个问题对北京的这些关系人构成了一次关于效忠对象的测试。
王立军被送到北京后,令计划负责的中央办公厅秘密地命令首都的一家部队医院对王立军进行精神病检查。令计划是时任党领袖和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的高级助手。据了解这一事件的党内知情人士称,该医院确认王立军患有间歇性精神问题。如果这个消息传播开来,可能会让人们质疑王立军关于谋杀的说辞,还有他提出的其他指控。
一名了解内情的人士称,“这次检查可以被用来为薄熙来开脱。”
了解内情的人士称,得知检查结果之后,薄熙来请求监督这座北京医院的军方盟友刘源将军帮助泄露检查结果,但却遭到了拒绝。令计划也对结果保持沉默。一些了解内情的人士称,如果他们作出不同的选择,王立军的言辞可能会被推翻,而薄熙来将继续掌权。
对于薄熙来的判决多半已经由党领导人预先确定,预计将在9月初发布。
南华早报称中共决定调查周永康并获江泽民首肯
根据香港南华早报30日头版独家报道指,立案调查周永康的决定,是在8月初中共领导层在河北省北戴河举行会议时所达成,同意采取上述行动的人,包括现在及已退休的中共领导干部。
据了解领导层思维的消息人士指出,总书记习近平以及他的新班子决意利用周永康一案,作为强化反贪腐运动的力量。
报道指,自从40年前文化大革命结束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不管是在任或已经退休,因为涉嫌经济犯罪而受到调查的。
消息来源指,党内面对贪腐问题日益严重感到不满,尤其对周永康一家人敛财数目之庞大感到愤怒,乃促成中共高层决定调查周永康的原因。
由于周永康在中共的官阶比薄熙来犹胜一级,对周发动调查,将是习近平反贪行动最大的一击。薄熙来一案,是在习近平的前任胡锦涛出任总书记期间所启动的。
外界对周永康和他的家人被查的传言,从未间断,甚至在他去年11月中共高层换届退出政治局常委之前,境外网站已经常传出。到了12月,传闻转趋频密,原因是周永康在1999年至2002年期间出任省委书记的四川省,有十多个高干和商人纷纷被查。四川是中国的能源大省之一。
到了今年6月,周永康的前任秘书、前四川省副省长郭永祥被捕。到了这个星期,当局又开始对中石油集团展开行动。周永康在90年代初是这个石油集团的高层,而该集团的4个高层在最近几天之内相继下马,并且遭到中纪委调查。
南早的报道指,调查的重点相信将会针对周永康出掌四川省和中石油这一段时期。消息人士说,调查将特别针对周永康的儿子周斌和其他人等过去多个惹人怀疑的油田及地产项目交易。
消息又称,目前尚未清楚这位从2002年以来即掌管全国政法系统达10年之久从而有“政法王”之称的周永康,将被公审还是接受党内调查。
报道指,由于周永康的案件涉及的范围大而且广,有关的调查细节可能不会在今年11月举行的中共十八大三中全会之前公布,但消息人士指出,对周永康展开调查,相信不会在党内挑起派系斗争。
报道引述消息人士称,被视为周永康政治靠山的前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对周永康被查一事,已向习近平表示了支持。
消息人士指出,在证据确凿无疑下,江泽民当年也同样支持对前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采取行动,而陈良宇也被视为江泽民的人。
报道指,在薄熙来去年失势之前,周永康据传曾努力在幕后斡旋将薄熙来提拔为他的接班人。
报道又指,在中共领导层决定对周展开调查之前,反贪部门已经搜集有关的证据好几个月。
党内一贯的步骤就是先行对付目标人物的高级助手和党羽,削弱目标的政治力量,防止主要嫌疑人串供。
习近平的反贪运动第一个中箭下马的高干,就是四川省前省委副书记李春城。李从去年12月以来就因为涉嫌违反党纪而被拘留至今。
今年8月初,境外传媒和网站报道,调查人员追到北京,逮捕了据传企图逃走出境的四川商人吴兵,而吴兵据传与周永康有着钱财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兵被捕的消息虽然难以证实,但南早报道指,他从此未再公开露面却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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