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
又要搬家啦。这回是搬到外婆家。
迁居时吴荣对我说,有朝一日三哥被宰,无论如何也要留著它的羽毛:人生是为了留骨头,鸡生为了留羽毛。
我从未想过宰三哥的事。但是,鸡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吴荣既珍惜三哥,那我就答应他,若真有那一日,我会用丝织手帕,把三哥的羽毛包好,给他送去,供在吴家战神前。
故居是个大地主豪宅,一个院落式的庄园。里头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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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的小孩大约有七八个。然而,三哥在这儿却不那么得宠,因为这里阶级斗争情况复杂,人际关系极为敏感,以致于鸡飞狗跳之类的鸡毛蒜皮小事,都能被理解为是某家给某家的颜色看。所以照这规矩,若张三与李四为敌,而三哥却与李四为友,那么三哥就得与张三全家为敌。
三哥并不照这种牌理出牌。它只知道见母鸡上;遇公鸡打,打到鸡冠落地石阶见血滴;对手不分种类,不管是谁家鸡。可这种斗勇不斗恨的哲学却不被人理解。我的朋友曹二,见三哥到他的鸡房下塌,就赶紧抱起自已的公鸡,让出母鸡。曹家与林家有仇,为了整林家的公鸡,曹二就把三哥放入林家后院,自已蹲在篱笆下看好戏。 |